[短篇]那村,那糟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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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别子生长在陕西一个穷得鸟不生蛋的农村里。那村子因为吴姓的人居多,所以叫吴村。

  吴村那儿片地是黄土,片地是风沙,换句吴别子他爹的话说:“这多像你娘那双鸡爪子似的手,干得没点水份”。吴别子每次被他娘拖着手到镇子上去买日杂,就能感觉到他娘的手把他的手抓在手里,那感觉活像是被一块干戛戛的老树皮包着一样,所以他总觉得他老爹的说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自打吴别子能听懂大人们说话的意思时,别子他娘就开始跟别子他爹商量:“俺们这娃都能听能说了,咱们得送他上学教他认字儿了”。他老爹听这话,像脑门儿缺钙,想都不用想就一拍烟杆儿说:“中”。于是吴别子就被送到村子里头唯一那间用泥砖砌成的仅有十平方米大的土坯房子里,整日对着一副黑板和一位老得腰板儿也躬不直的糟老头儿摇头晃脑的念起书来。

  那糟老头儿叫梁平,是这间小学的唯一一位教师,也是这间仅十平方米大的土坯房子的主人。他不仅工作在那里,吃饭在那里,睡觉也在那里。虽然环境是有点儿压迫,但他大清早的铺桌铺椅,晚上又叠起来挤出空地儿睡觉,却也一天课也没担搁过。这间小学其实是他自个儿办起来的,所以学校的老师是他,校长也是他。至于上学的娃儿的学费,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除了收足书本儿的钱,其余的你想给多少就多少,有些穷点儿的人家给了他学费钱,他还硬是不肯要。所以糟老头儿在村子里头人缘腻是好,逢过年过节的日子,每家有娃儿上学的村民都会到学校等着他放学,争着邀请糟老头儿到自家去过节气。

  吴别子念书那个年头,刚好十岁。他觉得自从他爹那次一拍烟杆儿后,他顿时就失去了一大半的自由。比方说他如果不用跟那糟老头儿念书,那他现在可以在家里扯着那只跟他差不出年纪的老黄狗的尾巴玩,也可以跟着他老爹坐在那头又又丑的老骆驼身上赶去牧场放羊,甚至跟着他娘到地里面种辣子也要比现在那样坐在那张破椅子上摇头晃脑的念书强。

  自从吴别子生起这种抵触情绪的时候,他就开始变着法子逃课。吴别子头一次逃课是跟隔壁家土生学的。土生十一岁了,比他长一岁,土生每天来上学都很准时,但每次到那糟老头儿念书正念得忘乎所以一塌糊涂的时候,土生就会一举手站起来说:“报告老师,我要尿尿”。那糟老头儿拿着书正念在兴致中,一点头就会放他出去,然后就是好半天也不见土生他回来。吴别子当时还不知道土生这叫逃学,所以他总嘀咕着,土生这小子怎么一泡尿能撒得这么久?后来一次吴别子在土坯房子里透过木窗,看到土生用根绳儿绑着一只小雀在教室外面的空地跑来跑去,才突然明白,原来土生到外面尿尿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上课了。打那以后,吴别子也跟着土生举手说,老师我要尿尿。

  找回一大半自由的吴别子就别提多乐了,整天一上课就尿尿,然后跟着土生到外面拿竹筒子捕雀儿,到辣子地上去捉蝗虫。后来那糟老头儿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也急尿尿了,就到外面去尿尿,尿完后忽然想起谁尿尿会半天还尿不完的?然后就在辣子地上找到了吴别子和土生,一边手扯一只耳朵的扯着两个人的两只耳朵回土坯房子里去。

  后来因为这事儿,那糟老头儿还到了吴别子家里家访。吴别子记得,那天风沙才过一会,他正在屋子外面蹲着看他们家的老黄狗跟邻村的一条母狗交配。起先明明是他们老黄骑在那条母狗屁儿上的,但一阵风起把沙子吹进他眼里,他一揉眼睛就看见糟老头儿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这边走过来。吴别子心一慌,看见刚才还骑在那条母狗屁儿上的老黄却已经转过身来跟那条母狗屁儿对屁儿的粘在一起。吴别子也没心思研究那原因了,一溜烟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天别子跟土生玩到天都快黑了,风带着沙子满天飞来,他们才回家去。

  吴别子记得那天他刚回到家,他爹就气呼呼不由分说的,活像村口的王寡妇到隔壁家捉回那只偷情的公猫那样,吊起吴别子的衣领,一手扒开吴别子的裤子,抡起巴拿就打向吴别子的屁屁,还一边打一边骂:“你这小王八糕子,老子每天闻那羊腥儿味挣几个钱养活一家三口子,还得供你上学,我容易吗我?你还老背着我逃课去了,我操你娘,看我不打死你个小王八蛋”。虽然那时候吴别子一边哭一边想,你操我娘不正是操你老婆吗?但后来经过这次疼痛的教训,吴别子还真不敢逃课了。

  糟老头儿在村庄上教书已经有三十二个年头了,当时村庄的人民只知道他是那些城里面拥进来的大批下乡知青中的一位。据一些老一辈的人说,糟老头儿以前并不这么糟,那时候他还很年轻,高高的鼻梁上架着副黑边儿眼镜,斯斯文文的像个文青。在村庄上插队的时候,还跟另外一位女知青谈过恋爱。有一段时间他们还双双离开过村庄,听另一些知青说,他们是回去结婚了。

  等他们又回到村庄的时候,那女知青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可以看出己经有了三个月身孕以上。后来他们还在村子里面生了个女娃子。然后就是到了拔乱反正的年代,那些下乡知青就像这片土地上的风沙,一阵接着一阵的回到城里去。可他却坚持留了下来,还自个儿办起了这所十平方米大的学校。

  大概这样过了几年,他们小两口的生活似乎过得并不怎么和睦。吴别子也是听他爹妈在饭桌上说起的,当时是1978年的入秋时分,那天晌午老远刮来一场很大的风沙,夹杂着那些枯黄的树叶,弄得村民们惊慌失惜的把门都关上。

  吴别子他爹那时候是糟老头儿的第一批学生,那天他最后一个离开那间还是新建的土坯房子,离远就透过风沙看见年轻时的糟老头儿跟他的妻子站在路边激烈的争吵着。那才两岁多点的女娃儿,站在他们旁边一个劲的哭得那么无助。

  吴别子他爹当时想绕路回去的,但回家的路只能从那儿经过。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到吴别子他爹快接近他们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糟老头儿的妻子,用那种很好听的京味儿口音,平静的说了一句:“我跟孩子先回北京了,如果你是为我们好,就回来找我们吧,我跟孩子在北京等你”,话说完就把项颈上的丝巾包在嘴上,再抱起那呜呜哭着的女娃儿,右手按着那娃儿脑壳,把她的小脸埋进肩窝上,然后一路顶着风沙朝着村口蹒跚而去。

  一直到那影儿在铺天盖地的风沙上消失了。年轻时的糟老头儿突然用力的抓着自己头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吴别子他爹说到这里,夹起一块拌着辣子的腊肉凉在半空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梁老师多好的人儿啊,俺还记得他看着那娘儿离开的时候,那眼珠子活像俺爹快咽气时那样子,你说这都是为啥啊?还不是为了咱村的孩儿们能多长文化”。

  吴别子从他爹口中听说了糟老头儿的故事后,心里只嘀咕着那糟老头儿怎么不跟着他婆娘和孩子到那个叫北京的地方去,偏要留在这儿困着他一大半的自由。

  日子在每天吹过的几阵风沙和吴别子对上学的抵触情绪中,晃眼又过了一个年头。

  糟老头儿似乎变得越发苍老了,有时上课的时候,外面风沙一来,他就干咳得腰儿都弯成90°,有几次还咳出血丝粘在嘴边儿上。后来他想出了一个止咳的方法,就是上课的时候,他把原本搁在墙角的脸盆,盛一小半盆的水,摆在那张粘满油迹,又是餐桌又是讲台的桌子上。然后把毛巾儿浸在脸盆里。一听到外面有风响,就连忙丢下书本,扭干毛巾的水捂在鼻子上。

  那年吴别子十一岁了,他老是觉得糟老头儿是在故意刁难着他。比方说有一次,课堂上糟老头儿叫吴别子在黑板上用“虽然”、“但是”组句儿,吴别子站在黑板前挠了大半天脑门,才灵机一动的写下——虽然我们家的老黄句总起欢跟林村的母句比儿对比儿的占在一起,但是我中看不出它们是怎样占在一起的?结果弄到糟老头儿一边笑一边咳,咳出满嘴血丝,好不容易才抹去,把脸盆都染红了。后来糟老头儿在黑板上为他改正过来——虽然我们家的老黄狗总喜欢跟邻村的母狗屁儿对屁儿的粘在一起,但是我总看不出它们是怎样粘在一起的。吴别子的伙伴们看着改正过来的句子,全都哄然大笑。

  放了学,坐在吴别子后面的屁蛋和村子里上学的几个毛孩,还跟在他后面笑他说:“别子咱家里也有一条母狗,要不要让你也试试怎样粘在一起的?”当时土生拖着吴别子就跑,跑出老远了才对他说:“你怎么这么笨,那狗打结叫交配,交配才能生狗崽子的”。那时候十一岁的吴别子知道了别人为什么这样笑他,别提多生气了。就一口咬定是那糟老头儿针对着他来,要不怎么不叫屁蛋,不叫木娣他们上黑板组那该死的句儿?后来吴别子还说服了土生,为了他们的伟大友谊,一定得雪了这个仇。

  那阵子王寡妇不知是什么原因,又没娃儿在糟老头儿的土坯房子里念书。却总是一到傍晚放了学,就隔三差五的捧着加了浇肉臊子和泼油辣子的麦面儿到糟老头的屋子里去。有时王寡妇捧着面儿经过的时候,路边的村民还打趣着说,王大姑娘你老木逢春了啊,莫非还想再嫁一次不成?王寡妇也不害燥,大声回着说,俺男人死得早你管得着你姑奶奶我吗?

  吴村因为常年风沙,所以当地村民为了不让风沙大面积堆来,早在很多年前就在村子外面自发围起了一圈土墙,只在村口的位置留了个七八米宽的空隙。王寡妇就住在村口的旁边。

  这天一大早,王寡妇就出门想到地里面去,却看见屋子旁边斑驳的土墙上歪歪斜斜的用火炭涂着几个大字儿。王寡妇没念过书,斗大的字也认不了一箩筐,只勉强的认得其中有一个是自家的姓氏“王”字,还有一个最简单的“一”字。好奇心驱使下,王寡妇一把拉着正要往镇子上赶集去的一位村民,开口就问:“吴二你来看看这墙儿上都乱七八糟的写着些什么了?”那叫吴二的村民骤有介事的走近去看了一遍,然后说:“这字写得比咱娘儿的脸还丑,我看肯定是哪个娃儿写的?”王寡妇不耐烦的说:“那到底都写着些什么啊?”吴二一摊手说:“俺也不认得哩?”这时住在王寡妇对面的屁蛋正一蹦一跳的出门去上学。王寡妇一把叫住他说:“娃儿你过来。”那屁蛋就呆头呆脑的走了过来。王寡妇于是指着土墙上的字儿对屁蛋说:“娃儿看你在学堂有没认真识字了,你给大娘念念这墙儿上写着些什么来着?”屁蛋这娃儿那肯放过这表现机会,便故意提高了一个调子大声念了出来:“梁 平 你干 了 王 瓜(寡) 妇 一 百 遍”。

  当时王寡妇知道了那意思后,两腿往外一叉,就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天哪,谁家的娃儿生出来没屁眼,这样欺付俺这苦命的女人家,呜,呜……这都让俺的脸往哪搁啊,呜呜……”那哭声一阵大过一阵,活像她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男人,现在正跪在地上吊葬一样。不一会就引来一大群围观的村民。

  这件事儿把吴村折腾得沸沸扬扬,村民们意见一致的统一,都说要为梁老师讨个公道。那怨声载道的场面,却弄得像是整件事儿压根就没王寡妇这个角色存在,都是梁平一个人在备受委屈那样。王寡妇都四十多岁的人儿了,平时脸皮比锅底还厚,现在见大家压根不当她是一回事儿,就自讨没趣的收起了哭声,拍拍漆盖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后来群情汹涌的村民们便一起来到了梁平的学校外,把那十平方米大的土坯房子外面供娃儿们休息的空地占个密不透风的。正在上课的糟老头儿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的大事儿,跌跌撞撞的跑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知道事情的经过后,却出乎村民们意料之外的,显得出奇的平静。还对大伙说:“我梁平首先谢过诸位的关心了,这是小孩子贪玩不懂事弄出来的事儿,大家也别把它看得太严重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然后糟老头儿逐一遣散了村民。村民们本以为可以奏个热闹,也可以顺便为他们当作是恩人的梁平,出个头,讨回个说法的。谁知道充当主角的梁平却连屁也没放一个,好像压根不当一回事儿那样。既然梁平这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了,村民们还能怎样,只能宛惜的垂头丧气地离去。

  吴别子跟土生坐在土坯房子里听到外面发生的事儿,早吓得脸如土色,两只脚不停的在课桌下哆嗦着。吴别子还心想,上次逃课他老爹就差点把他的屁股打得稀巴烂,现在这事儿比逃课严重得多了,老爹说不准会从灶房里拿把菜刀出来把他给废了。吴别子和土生越想越害怕,总盼望早点儿放学,回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吴别子老往窗外看出去,总算让他看见别人家的灶房正在冒起袅袅的炊烟,他知道快到放学的时间了。但吴别子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那糟老头儿把他跟土生都留了下来收作业,叫其余娃儿都先回去。于是土坯房子里就只剩下别子、土生和糟老头儿这三个人。那时候糟老头儿看着他们的目光似笑非笑,目光中却充满了滋和。可吴别子跟土生两个娃儿却吓得哆嗦的几次把收来的作业都撒在地上,然后一个劲儿往地上拾。接着他们就听到糟老头儿问了一句,你们两个知不知道今天在村口发生的事儿?吴别子立即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不是我跟土生干的。”

  这时候一阵风沙从土坯房子外掠过,糟老头儿来不及拿起那铜盆中的毛巾,结果一阵干咳。好不容易咳停了才出声:“如果你们承认了错误,我就不告诉你们爹妈,如果……” 糟老头儿还没说完,吴别子就哇的一声哭开来了。土生见吴别子哭,跟着也哭起来。吴别子还一边哭一边说:“老师你别告诉俺爹俺妈,要不俺会死掉的,呜,呜……”

  后来吴别子没‘死掉’,吴别子没想过糟老头儿这么有义气,他跟土生承认了那件事儿后,那糟老头儿还真放过了他们,也没跟他们爹妈说起过。只不过糟老头儿附带了一个条件,叫别子和土生以后上课给他认真点儿。当时的吴别子跟土生头儿点得鸡啄米一样。

  吴村的土地一直处于干旱形势,因为少有湿地,村民们就不能大面积耕种,所以养牧者越来越多。这样一来牧畜疯狂的啃着湿地上的草儿,村民们又赶不及对草儿的人工培植,所以导致风沙来得越来越大。

  吴别子十二岁那年,糟老头儿咳嗽的越来越严重了,那搁在讲台上的脸盆中浸着的湿毛巾儿再起不到多大作用。有时还咳得扒在讲台上起不来。

  吴别子并未想到,糟老头儿就这样咳死在土坯房子里面。

  糟老头儿死的前一天晚上风沙来得很大,而且刮了整整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整个村庄都变成一座泥沙的雕塑。那天村民们大清早就起来,各顾各的忙着打扫自家的屋子。

  糟老头儿的死,是娃儿们先发现的。当时吴别子、土生他们一大帮娃儿来上学,发现教室的门还没打开按照往常的这时间里,糟老头儿应该早打开门等着他们来上学了。

  娃儿们觉得奇怪,先是在外面喊,没人应。然后几个人去推门,里面的方木反扣上了。于是他们去找来大人。大人们透过门逢看见里面像是有人,于是用力撞开了反扣上的木门

  门破开的时候,那里面的场境把所有人给吓懵了。

  只见糟老头儿脸朝着门口一脸死白,嘴角边布满了血丝,整个身子像张弓一样倦缩在床上。床头摆着那只平时搁在讲台上的铜盆,里面的水和毛巾却已经被染得血红。大人们知道糟老头儿已经死了,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睛还没有合上,死的时候仍睁得老大死死看着村口的方向。还有那只垂在床铺上的左手,垂死还执着一封贴了邮票的信封。吴别子听那些大人们说,糟老头儿肯定还有什么心事没有完成,死的时候眼睛才没闭上的。

  吴别子和那帮上学的娃儿们,对于糟老头儿的死也觉得腻是伤心。不竟是朝夕相对了几年时间了,就算是跟一条狗也有感情,何况是一个曾经活生生的人。也不知是那个娃儿在他们当中最先呜咽起来的,于是一群娃儿就一个接着一个哭起来。

  糟老头儿死的时候,全村人都很伤心,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娃儿从此就没学上了。村民们也惦记着糟老头儿对他们村里人作出的贡献,于是便为他隆重的做了场法事,然后再风光大葬。

  吴别子这帮娃儿还已为以后没学上了。怎知道十来天后,村子里头来了两个女人,一个老的、一个年轻的。一到村口就跟人打听糟老头儿葬在哪里,然后有位村民热心的带她们来到糟老头儿的坟前。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到那坟前,就跪倒在地上哭得梨雨带花,足足在那儿凭吊了一个下午。

  后来那个年轻的女人就留了下来,正式回到那土坯房子里接起了糟老头儿的教鞭。吴别子对这个年轻的女人有着很深的好感,因为他觉得这女人不仅有一张好看的脸,还有着这村子里面的女人们都没有的白淅的皮肤,说起话来还带着那很好听的京味儿。吴别子现在还清淅的记得这年轻的女人上第一节课时的情景。当时那女人问:“孩子们,你们还记得以前的那位老师叫什么名字吗?”娃儿们都大声的说:“他叫梁平”。然后那女人就在黑板上写上梁平的名字,接着在下面写上另外一个名字,一边写一边背对着娃儿们说:“我叫梁静,以后就是你们的新老师”。

  梁静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眶中粘上了一层浓浓的雾气,装载不下的时候,一滴清泪沿着脸颊滑落在嘴角。阳光刚巧透过窗户照落在她的脸颊上,把那滴泪珠闪耀得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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