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五谷香韵》第3章《钟文粮语发殡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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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小说《五谷香韵》1•3

  原创 长篇乡村振兴小说

  (共三卷,168章)

  五 谷 香 韵

  鲁岱 著

  【第一卷《拔地而起》】

  第3章 钟文粮语发殡仪场

  歌《人不伤心泪不流》:

  没吃没喝叫做穷得丁当,心灵酸痛更令人悲伤。嘴脸沉黄尚有医道,情感凄怆无尺丈量。逆来顺受,倒风颠狂,三四五六也够人数得心慌!昨夜算得准准,天明就赔得精光。看是黄鼠狼当路,一棒打下去却成自家老母鸡遭殃!干渴见日,洪涝河淌,家门雷雨打得人昏茫。向前走,蒙蒙雾气不识方向;朝后退,飙流怒号倒马彷徨。夜思称心如意,昼盼富裕安康;可那穷日子不愿对着自己开门开窗。天啦,你为何这样?人啦,何故如此糟糠?我本来最不爱哭泣,但这时刻,偏是两眼泪汪汪!冥冥之中抬头观望,好日子你在何方?

  事也不凑巧,就在田婶开口述答那个“天大的问题”时,秀嫂忽觉身上被人踢了一脚,惊醒过来。原来,睡在床那头的钟俊垒翻了个身,脚一伸,无意中踢着了秀嫂。秀嫂“哎哟”一声,也把俊垒给吵醒了。秀嫂说:“俊垒,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可能是昨日火化后,田婶的灵魂升到了天堂中去,再给我托上一个梦来,好怪好怪约!”“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胖叔回来了。”于是,两个人津津有味地交流起了梦景来。

  天未亮,秀嫂和钟俊垒就起了床。他俩匆匆出门之后,就直往东边而转到了战贫家。

  这村庄,从村口望去并不大,可进村寨后,却是场地宽广,屋宇连片。东西宽度足有一千五百米,南北距离一千米有余。加上四周凸凹不平的面积,大钟庄的村基有近二三平方千米之广,是清山乡乃至托平县最大的一个自然村落。村北面为大茗山,除最高的那个桃花峰外,还有与之相邻的小茗山。这大茗山脉群,自南向北,依次由大茗山、小茗山、梅山、金山、秀山等低不一的八座山峰组成,构成以大茗山为龙头的绵延数十千米的腾龙吐雾山势。这大钟庄的东和西两边的傍山,是大小茗山的两处凸起。西傍山名“碧冲”,东傍山叫“碧明”。钟战贫的家就位于这碧明山北段的山脚下。秀嫂家与战贫家是西面毗邻。

  背靠青山龙正位,人临瑞气户来春。

  钟战贫的家虽然全部屋宇仅仅一间土砖瓦房,但房侧面,出门就是一个方圆一百多平方米的出场,唉!这哪里是出场,这是几年前房子坍塌后遗留下来的屋基,如今成了禾场!俊垒夫妇走到禾场上,秀嫂对俊垒说:“追悼会就在这儿举行。”一会儿功夫,俊垒让人将田婶的骨灰盒和遗像放好在了桌面上

  追悼会准备工作刚刚就绪,春伯伯、钟正和钟文粮一行已到了战贫家。

  秀嫂迎上前说:“春伯伯,正哥,亏你们了,老大早的从县里赶回。”转而又向钟文粮说:“文哥,你们是怎么碰在一起的?”“嗯!田婶在天之灵……安排的呗。”文粮说了第一句话后,第二句已被哽梗的喉咙泣拉得不成声了。钟正和春伯伯在一旁也是酸沉沉的不自在,还抹了一把揪心的泪。气氛骤然变了模样。秀嫂也顿生伤感,泪珠儿在眼眶内被伤疼撞了出来。她闷着嗓子对钟文粮轻轻地说:“文哥,你去歇一会儿,想想几句话,捱会子开会时,发个言,给大伙说说这穷味儿咱们再不能熬了。”“秀嫂,不用急。”文粮含着泪水回话:“前些时,我在《农民报》上登了一篇文章,照那意思说说就行了。”停会子,钟文粮又接着说:“秀嫂,我也来迟了。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就让我帮着点儿。”“没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开会的。”

  正说着,忽听旁边一小孩喊了一句:“胖叔回来了。”

  众人回眸一看,果见一人提着个公文包,甩手甩脚的,踩着横步子,向这边一蹬一踹的走过来。看这人,个子足有一米六七八,体重斤数二百四五十。脚粗手厚,头肥面胖,肚子凸出搁得住个小碗儿。脸面的肉,吊着能摆;颈上的皮,伸手可摘。剑形眉,球状眼,头发端平赛水平。别言人过胖,倒是五官端正,满面春风,诙谐言语破双唇。因此,亲热的人,叫他胖胖哥,卖老的人呼作胖子儿;辈份小的人及那孩子则称其胖叔;而一般的人,见面也好,没见面也好,多是直呼“胖子”替他名姓,只有那《居民身份证》上,静悄悄地印下那“钟良”的正统名字。正是:

  奔奔走走走八方,十省百城侠客郎。

  果是春风今又至,一茬草芒重放香。

  你再看那胖子,还没有靠近人群,就大老远的轰出一句不该这里说的玩笑话:“你看你,春哥秀嫂的,几个月没见了,就那么的亲热巴巴起来了!”钟正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呀,胖叔!你怎么还是那毛病的?人家田婶要‘出堂’了。”“啥!”胖子嘴拉鼻子一惊:“田嫂怎么了?正月里不是好好的吗?我刚下摩托车来这里一转,一开口就出问题了。咋回事?”春伯伯立即拉去话柄:“好什么呀!心肌梗塞。还咋回事儿呢。”“胖叔,你怎么回得这巧。”钟文粮上前与他握了回手,说:“田婶不在了。”秀嫂连忙切断话絮,伸手招呼众人说:“都进屋吧,坐下来再说”。

  他们一行5个人,似乎在一种久别重逢而又尴尬的氛围中,进了钟战贫的房间

  一入门,与钟战贫碰个正着。又听得战贫说:“胖叔,你回来了,屋里坐。春伯伯,正哥,文粮哥,这边坐。”钟战贫一边搬来两条高凳,送与来人的身边,一边说:“我去倒茶。呵,这里有烟。”说着,就给胖子、钟正等人各分了一支香烟。搁下烟盒,他又忙去拿杯子和开水瓶。茶毕。秀嫂说:“春伯伯,文哥,你俩人陪胖叔坐会子。正哥,我们去准备开会。”“秀嫂,坟基那边准备好了吗?”钟正问这话时,人已起身了。“都好了。昨日,我又着人去看了一次。没问题。”二人边说边出了这屋的门。

  7月7日辰时上四刻,也就是早上7时三30分,大钟庄田婶特别追悼会,在村党支部书记钟正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了。到场的村民约有千来号人。禾场上,山坡上,地头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得挤挤密密。远远望去,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满场凄恻满场泪,一垛干柴只待燃。

  就在主持人开口讲话的前一会儿,在离田婶骨灰盒不远的地方,站了一群老年妇女。也不知其中是谁,突然抽泣了起来。紧接着,那群人也抽泣的抽泣,哭说的哭说,使场上的气氛一下子酸沉了许多。哭泣声像波浪一样向四周扩散,似乎要让原定的追悼会形式走样了。正在这时,钟正大声宣布了:“田婶追悼会现在开始!”顷刻间,哭泣声又好像骤然没了,只有一双双沉痛的眼睛移向了钟正:

  正正和和实在在,垫铺人路心舒快。

  搀扶伟业亦为臣,一杆红旗终不败。

  钟正做了几句“开场白”。场上就听不到恻耳的哭泣声了。

  “让我来说几句。”钟正的话音刚落下,还在人群中的胖子就急着儿的抢去了第一个演说人的序次。只听他粗声炸嗓的说:“我是个粗人,年龄只有34岁,却在外面跑了22多年的江湖。”说着,他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灵桌旁边,接言道:“我想说说中国南方小城深圳,是我看见她‘长大’的。开始时,她比我们大钟庄还不如呀!可现在呢?说得夸张一点,要比我们强一万倍了。这个变化,仅仅只是二十多年啊!”胖子说了这番头茬话,接下来就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介绍了改革开放以来深圳市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在场的人们,舌头伸出来后,仿佛缩不回去了。随后,春伯伯介绍了安徽省龙腾镇的情况,秀嫂介绍了中国西部大开发的宏伟规划美好实施情况。最后,钟正说:“现在,请我们的家‘博士’文粮同志讲话。”

  场上虽然听不到掌声,虽然看不见涌动,却在此时,见了会场上方有一群飞鸟,腾空展翅,翻飞翱翔,还让全场的人听到了一阵“嗖——嗖”的劲飞声,恰似:

  鸿鹄奋天起,横扫半沓云。

  壮志承光浴,崭新一代人。

  又诗:

  人间丧事无虚幻,浪及跟前势必时。

  不拜夜诗无限好,读来偏爱向阳词。

  “各位在场的伯叔婶娘,兄弟姐妹。”主持人钟正安排后,钟文粮也没有推辞,也无闲话,只是举着一副沉甸甸的脸,庄肃严静地讲话了:“我不是真博士,也没有什么号召感。今日,我只是想借田婶的葬礼,就我们身边的贫穷,说上几句心里话。贫穷,自古至今,都是一个可怕的词,一个让人低身卑膝而下贱的词; 贫穷,是享受的敌人,是生命的魔鬼,是人类的阎罗王!”

  一个看上去不足15岁的穿一件破夹衣的男孩,突然从山坡上送来一句话:“文粮哥,你说得好!再说下去。”

  钟文粮站在田婶骨灰盆的旁边,只望了那孩子一眼,便依然接着往下讲:“说句实在的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从原本上讲,没有一个是愿意甘受贫穷的,即便是出生不久的孩子,喜欢的也是幸福,也是甜蜜。”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十来米远处顿然接去了话:“叔叔,叔叔,我是最喜欢甜的,最喜欢吃糖的。”不过,在秀嫂的心里也来了插曲:“今儿这会,倒也有一个怪巧,那么多的人,不需要去维持秩序而没有一个是乱套的。”正是如此,秀嫂也只站在遗像旁边,也只跟着钟文粮的声音波动着思维,更把自己往常的“治安”劲儿忘了个三干四净。她的耳朵里顺着的声波,还是钟文粮的演讲:“不过,这世上也有不少的人穷惯了,像久病成郎中一样,与穷的交道打长了,打多了,也就慢慢的读懂了,解惑了,甚至对穷困感起了‘兴趣’来,进而研究它,解剖它,征服它!”

  “文粮哥,我们就是要征服它,征服贫穷!”又是那个多嘴的少年。“嗨!看那文粮。”春伯伯在脑海中翻动着一束儿火花:“也真够讲到了得意的份儿上。人家在插嘴,可他像没有听见似的,仿佛要把征服贫穷的问题论个水落石出。嗯,算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这时,钟正的内心也再闲不住了,也在想:“这文粮,也真够能讲的,我估摸着他要照着稿子读的,谁想到他呢,不光能将那刊载的文章背下来,还能现场改编成讲话稿,我看他那研究生级别的‘民博士’之外号要改了,改成‘快博士’!”原来:

  文粮素有一诨号,只缘惜墨没编到。

  民间自有民博士,还以原名还以貌!

  大约十分钟之后,听钟文粮的话在收尾了:“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好友贵客,这‘贫穷’二字,的确可怕,可恶,可恨。然而,怕不了,骂不休,恨不透!它是活生生的现实,它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痛苦的部分,一个恶劣的部分;它那咬人的口,仍然在撕裂着我们大钟庄的田地、房屋甚至人的口袋和脸皮!因此,我们不可逃避地要面对现实,面对无奈。同时,又要把住国家机遇,把握发展方向,用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战胜贫穷,去改变环境,去创造财富,创造幸福,创造未来!胜利属于我们,永远永远地属于我们!谢谢大家。我的话讲完了。”

  钟文粮站在那里仍然没动,可会场上却清静得简直让人能听清楚每一人的心跳声,就连一首小诗也漾起了韵味:

  一石入水破天青,满面纹流重造型

  东北南西直涌浪,缀风接雨赶潮霆。

  开元起步图民众,奠业筑基聚智灵。

  惊动神王临下界,翻天变化始群情。

  最后,这殡仪会在钟正和秀嫂做完一些场面的收尾工作之后,“八仙”就过来抬骨灰盒了。

  十年前,托平县尚未实行火葬政策。那时,人死了,实行的是棺葬仪式。现在,统一施行火化后,有些仪式就自然而然地更改了一些。就说“八仙”吧。棺葬时,用两根呼作“喜杠”的大杉圆木与一根称做“喜缆”的粗长绳子,把棺材绑托系牢,再用八位男子抬着。这八位男子就叫做“八仙”或“八抬”、“八脚”。实行火葬以后,就只有骨灰盒了,这骨灰盒只有几千克重量放在一张方桌上,用两根小杉木绑系着抬。这时,只用4个“八仙”“登肩”,即4人抬着,另4人跟在后面走。路上,搁凳休息时,换上另4人抬。这“搁凳”事儿,在乡下里送葬时叫做“插凳”,是说在送葬过程中,用给搁住,不让棺材着地。尽管现在的骨灰盒很轻,但三回五次的“插凳”程序,还是不能少的。而且,仍然是成单数插凳。因此,虽然是骨灰盒替代了棺木,但如今乡下里的送葬形式基本没变。难怪有群众叨形势:“现在的火葬,并没有节省土地,还因火葬、套棺等使丧者家属的负担加重了。这事儿可能还会向更好的方向改美。”

  一切平静过去,众多的人便开始晃动了。这时,只见有4个“八仙”,各人站好了位置,随着“挺啊”一声的“八仙合鸣号”喊过,众八仙挺直腰杆,骨灰盒及其桌子就起动了。这片刻,钟战贫双手端着他母亲的遗框像,在两个空着的八仙的帮护下,从骨灰盒的这一边,翻越过那一边去,是为“翻殇”。也是在这时,炮竹燃响,锣乐动歌,人群解散,送葬开始。随后,战贫跟在八仙的后面,所有亲人及亲戚跟顺着战贫走,再是敲锣打鼓的,吹喇叭使乐器的接济队伍,村上围观的人走在最后。除了非亲非故的人外,其余的人都从头上搭拉着一幅白色布条,是为“盖头”。八仙不搭盖头,但要用一条毛巾将头部围扎着,或者将毛巾缠于左手臂。

  这白茫茫的和黑丫丫的一长路队伍,便是乡下里的“送葬”。正是:

  一处习俗一个样,千乡百里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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